(文/伊万里)“人为何无法逃脱这个世间的纷争、病痛与死亡?我希望你能发现从痛苦中解脱的办法。”母亲伊子(高桥惠子 饰)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人世了。那一年,道元才8岁。
16年后,道元(中村勘太郎 饰)为寻求佛法,来到了宋国。但是,这里大量的僧人受官府贿赂,腐败不堪。一名年轻的僧人寂元(郑龙进 饰),出现在失意的道元面前,他带着道元前往天童山。景德寺的住持如净禅师(郑天庸 饰)一眼就看出了道元身上的才能,而对道元来说,他终于在如净那里找到了真正的佛法。于是,道元归入如净门下修行。某个夏日的拂晓,道元悟出了真道。
归国后的道元,栖身于建仁寺,执笔撰写《普劝坐禅仪》。周围无心向佛的僧人孤立道元,但道元一心钻研辩道的精神,得到了年轻僧人俊了(高良健吾 饰)、原达磨宗的怀奘(村上淳 饰),以及从宋国来此的寂元等人的支持。与寂元再会的道元,决意在日本建立如净禅师所授的佛法。
否定宗派理论的道元,被打上邪教的烙印。比睿山的僧兵对他展开了追捕。镰仓幕府的六波罗探题,波多野义重(胜村政信 饰)出手相助,将道元他们安置到洛外深草的安养院中。
道元并为因此而停止讲佛授道。妓女阿铃(内田有纪 饰)一个人艰辛地养着家中生性懒惰的丈夫松藏(哀川翔 饰)与尚在脯乳期的中婴孩,在失去孩子后,阿铃开始自暴自弃,这时她遇上了道元,并在道元的教导中重新振作了起来。
不久,嫉妒道元的睿山僧兵袭击了深草的兴圣寺。义重再度帮助道元,将他们转移到了越前志此庄,在那里,阿铃也成为了道元的门生。
进入永平寺后的道元,继续教导弟子,指导迷茫与世间的人们。一天,义重来访永平寺。当时执政者北条时赖(藤原龙也 饰),因早年的战争伤人无数,如今夜夜受冤魂折磨。义重请求道元能帮他摆脱痛苦。于是,道元与寂元一起前往镰仓。与北条时赖会见后,道元称“只管打坐”便可化解一切,并用“水中之月,无法用刀剑斩断”的隐喻,令时赖放下太刀,归心佛道。
雪中的永平寺,道元在坐禅中,走向了54年生命的尽头。
幕后花絮
二十一世纪被喻为是“心灵的时代”,但是现实世界中不少负面事件,或多或少地反映出人心的荒凉,社会混乱不断加重。这是日本人长久以来,以佛教、神道、儒教为基础,构建而成的伦理观崩塌而导致的后果。我们失去了什么,我们又应得到怎样的回报?最近,佛教在日本,乃至全世界受关注度日益高涨,已经被人们视为挽救失落心灵的手段之一。佛教,无论放在哪个时代,都能成为生活在那里的人们“灵魂安乐”的庇护。
与空海、最澄、日莲等历史上有名的佛教者不同,道元与世俗、战乱隔绝,他的一生缺少戏剧性,这与他主张“只管打坐”的质朴精神相呼应。
道元14岁时提出:“如果人本来就是佛,那为何还需要修行呢?”带着这个疑问,他前往中国,并在天童如净禅师那里,得到了答案。道元有一句名诗:“春花秋月夏杜鹃,冬雪寂寂溢清寒。”这句诗表现出日本最原始的美。道元的作风言行,包含了无法用任何言语道出的“非言语”的精神境界,与日本人所拥有的“心灵的丰富”相通,而“心灵的丰富”又透过非言语世界,归结为“爱语”的世界。这是道元在《正法眼藏》中所记载的,“爱语起自爱心,爱心则以慈心为种籽。须知爱语具有回天之力矣。”“爱语”,是现代世界真正的和平之源。
道元所生活的镰仓时代,与现代很相似。那个时代的道元禅师所崇尚的精神,能为生活在混乱现代社会的我们,治愈心灵,抵达“灵魂安乐”,道元的求道之路,永远都没有尽头。
影片《禅》根据大谷哲夫所著《永平之风:道原的一生》改编,早稻田文学专业毕业的大谷,曾在驹泽大学专攻佛教学博士,对曹洞宗学很有研究,还是驹泽大学的校长,有多部关于道元的著作。能够将道元的故事搬上银幕,是大谷多年以来的夙愿。此外,大谷还担任《禅》一片的制作总指挥。
曾执导过《东京新爱人》、《火火》等经典作品的电影界实力健将高桥伴明,出任《禅》的导演一职。道元,是高桥导演最为崇敬的三位宗教家的其中一人。一般情况,高桥开拍一部电影,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剧本。然而,这次高桥带着对道元的景仰之情,仅花费了一个月,迅速改写好了《禅》的剧本。高桥导演在改编过程中,保留了原作中史实的部分,并插入阿铃与俊了两位杜撰出来的人物,加入阿铃与俊了的意图在于,他们的存在能令观众产生亲近感。整个故事不失严谨,又拥有一定独创性。
这是道元大师首次在银幕上亮相,扮演道元的演员,并非专业的电影演员,而是歌舞伎界有着稳重表演力的中村勘太郎。勘太郎为了演绎这个角色,下足了功夫。电影开拍4个月前,勘太郎来到永平寺,与僧侣们一起坐禅、扫除、诵经,全身心地体验修行生活。“那时候的体验很够戗呢。虽然如此,但若不能试着去体会的话,很多东西我是无法明白的,因此,这个机会对我来说,是一股强大的力量。与僧侣们一起接受八百年未曾改变的禅道修行,我仿佛就在道元禅师身边修行一般。若非如此,我是不能去演道元禅师的”,勘太郎深深感受到了这个角色的分量所在。
道元禅师24岁前往宋朝时代的中国,在如净禅师门下修行,中文也是勘太郎的一门必修课。为此,勘太郎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,从最基础开始学习中文。歌舞伎的天性,给了勘太郎很大的帮助,语感、敏感的听力、发音的顿挫,勘太郎的努力与进步,令拍摄现场的中国翻译都大为吃惊,据说,勘太郎在歌舞伎公演时,依然坚持练习中文,还因此成为歌舞伎界演员们平日里的话题。
其他扮演僧侣的演员们,村上淳、郑龙进、高良健吾、安居剑一郎,也纷纷进行了修行体验。片中以勘太郎为首的五位僧侣扮演者,在开拍前,全部接受了剃发。扮演阿铃的内田有纪,同样前往禅宗寺院体验修行。内田从曹洞宗的尼姑那里,了解到许多镰仓时代妓女们的想法,还反复与高桥导演揣摩角色。巧的是,接待内田的尼姑是高桥导演大学时代电影小组的前辈,时隔40年,他们竟然在“禅”的促成下,再度相见。
影片开拍前,摄制组花了四个月的时间,寻找合适的外景地,工作人员几乎游遍了曹洞宗所有的名寺古刹。结果,影片在全日本一府九县大范围取景,另外还有在中国苏州的拍摄。主要摄影期从3月10日到4月30日,因为故事涉及多个季节与时代变迁,最终一直持续到8月末才杀青。
在禅寺的拍摄,摄制组都格外小心地遵守各寺院规定。其中,道元圆寂的戏是在神奈川县的最乘寺禅堂中完成,那所神圣的寺院,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能对外借出的,但因为《禅》是关于道元的电影,才破例许可。另外,片中道元在中国的戏份,是在日本的永平寺、大本山、总持寺完成拍摄的。